《——【·前言·】——》
拖雷把长子蒙哥交给窝阔台时,草原众王以为这是兄弟情。
十三年后,长子在金帐抄写军粮表,再过十三年,他握刀,寻仇,雷霆扫净养父宗族。
恩义与血债的换算率,是草原政治最锋利的秤砣。
养子迷局:窝阔台的权力布局1229 年秋,成吉思汗葬礼未毕,窝阔台登上白毡,同一天,蒙哥被带进汗庭。
人群退散,帐幕只剩孩童与新汗,史集写 “抚背以慰”,旁注还有一句:戒其纵马。
展开剩余90%在草原,这句戒令意味着软禁。
唆鲁禾帖尼住外营,母子隔一列护徙河,少年起居全归贵由幕僚监督,每天鸡鸣,他搬箭箱,清点鞍具,用回鹘文造册,册页厚,权力薄。
冬季西征,拔都与速不台冲锋,蒙哥随辎重列队,燃烧的伏尔加芦苇照出铁甲,他统计俘马三千,却无权分得一匹。
夜幕,辎重火堆旁的护卫睡不脱甲,甲片咯骨,他咬牙不吭。
拖雷旧将跋涉来见,请求让蒙哥带一部百骑,请愿书停在贵由手里,翌日,那名老兵被派去运盐,再无踪影。
草原的教育不讲道理,只讲位置。
前锋得名,辎重得尘,少年读透这一条,他把所有账册背进脑子,记敌营粮草,也记自家失权。
1232 年,拖雷暴亡,坊间盛传“代饮毒酒”,汗庭对外说“巫术失度”,真相无证,却给蒙哥植下一颗冰钉。
同年冬猎。
贵由命蒙哥与诸王角射,贵由与察合台子孙列坐高丘,少年在风口等令。
鹿群放出,贵由举弓示意停射,他笑言“拖雷种,先养胆”,周围轰笑,蒙哥扣弦不发,手指冻裂。
这桩羞辱比寒风还利,从此,他收声,更勤抄录,护徙河冰层下的水流,暗暗改向。
汗位空悬:贵由败局与草原暗盟1246 年,窝阔台病终,贵由在曲雕勒河立汗位,即位宴,烈马血与马奶混在银碗,蒙哥立在外圈,举杯低头。
贵由心怀东欧战事,他斥拔都 “拥兵自重”。
次年春,亲征途中饮醉马奶,再饮烈酒,三郡驿路尚未走完,人已伏鞍,尸骨送回哈剌和林。
汗位空悬。
海迷失自称“摄政汗母”,她召集窝阔台后裔商议继嗣,拔都却在钦察河口张大营,十万帐篷,旗云蔽日。
他请拖雷四子赴宴,只说一句:草原久缺公道。
蒙哥、忽必烈、旭烈兀、阿里不哥骑渡乌拉尔,拔都把自己坐榻让给蒙哥。
他提出草案:汗位归拖雷长子,拔都保边,察合台与窝阔台诸王得岁贡。
蒙哥沉默,拔都用匕首割掌,列坐皆割掌,血滴入胡杨碗,算定结盟。
1251 年五月,忽里台设在钦察辖地,窝阔台与察合台王公收到赴会信时,只剩三日行期,路途至少半月,他们赶不上,也猜得到故意为之。
克鲁伦河会上,合丹与灭里抢先宣示:“蒙哥,拖雷嫡长,当尊为汗。”大帐里六千人举右手。
十面长鼓连击,山谷回声不止,蒙哥登毡,拔都自立帐外,扬鞭称臣。
新汗第一道诏,定兵权。
各路军分四翼,翼长直辖汗廷,宗王私军交回中央,这道诏如割肉。
察合台次子合失烈驳斥,蒙哥冷看,未言,一年后,合失烈倒毡而亡,死因成迷。
海迷失拒绝承认新汗,她密集发帖召老兵,帖上印旧汗印模,托合齐搜查窝阔台营,查出金丝印模与银牌九十。
调查卷抬进金帐,蒙哥在月下签字:谋逆。
海迷失被押,处刑地选在怯绿连河,蒙哥不出面,只令:“依旧法。”旧法即剥衣裹毡沉河,夜色深,雪松无声,冰河咕哝,把摄政汗母拖下黑底。
海迷失死讯传出,窝阔台族心惊,失烈门、脑忽、斡歌剌潜遁,次日被截回,大汗卫队用绳索串六十余王公,草原夜空似碎瓷,风吹火把噼啪。
裹毡与血债天还没亮,怯绿连河岸插满火把,河面冰层薄,裂纹蜿蜒,卫士在薄冰上凿出口子,口子冒雾,囚车一辆接一辆。
海迷失已沉河,轮到失烈门与脑忽,他们穿单衣,被剥去腰带,裹毡卷来,油渍斑驳,如旧军旗。
毡片卷身体,再缠马尾绳,两端打死结,像捆封口袋,士兵推毡入洞,冰水团团白气,水声吞掉呼喊,夜色把场景封存。
蒙哥没出现在刑场,他在五里外的金帐审阅军籍,帐中只点一盏羊脂灯。
他抬笔,划去失烈门的分封地,然后写下一行:封地并入钦察翼。写完,他把笔放回铜盂,起身,风钻进帐缝,灯焰暴高,垂帘晃动,影子如猎鹰扑落。
翌日午时,拖雷系与钦察军队同时行动。
第一队骑兵封锁窝阔台营的谷口;第二队骑兵抄小路,拿下察合台哨所;第三队骑兵接管军械棚,收缴长弓三万。
太阳爬到头顶,鹰环旋,窝阔台族老惊觉,早已重门失钥。
清点完武器,托合齐把账册摊开,金帐中,蒙哥目光扫数字,每一笔马匹与工匠,都在拖雷、钦察与中央三分表里重写。
写完,他盖新汗印,旧汗印熔成银锭,投入铜鼎,银花溅火,炸出焦味。
处决名单未一次公布。
大汗卫队每夜点亮松脂火炬,押出几人,裹毡沉河,或斩首草坡,七十余男丁,一月内尽除。
女眷集中,移往阿尔泰与塔尔巴哈台,官册写“寄居”,实际是流放。
血债并非只靠刀就算清,草原最要紧的资产是人与马。
蒙哥颁布新规:窝阔台旧部年轻骑士抽签入四翼。
抽不到签的,迁往钦察,铸剑匠和金帐书吏另行编入中军,原部落名号在官方榜上被抹除。
夜深,风沿怯绿连河掠过,蒙哥站在岸上,看不到尸袋,冰层又结,河面像粗玻璃,包住一段权力尸痕。
他把手伸进皮袍,摸到幼时用过的鹿骨算盘,算盘暗矛头一样尖,他轻弹一颗骨珠,落声脆。
裂谷与回响海都的驿骑在阿尔泰升起灰尘,他年少,被放逐时只带七十护卫,七十变三千,用了不到十年。
他招察合台散兵,收窝阔台遗孤,牧场变军营,盐沼改铸箭台。
1260 年,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内诉汗位,蒙哥已殒钓鱼山,帝国权柄浮在空中,漠北沉默三年,忽必烈南下立元号。
海都抓住空窗,在斡难河插旗,旗面裂缝补以白狐皮,纹样仍是窝阔台旧徽,旧徽在新血里苏醒。
1266 年,海都联合察合台汗笃哇,两军汇合额尔齐斯河,向东推进八百里,元廷西北边墙一夜告急。
忽必烈忙于南宋残局,能派的兵不过两翼,西线骑士与海都拉锯,输赢皆血泥,战线三十五年没断。
河西走廊烽火连连,钦察汗国远在黑海草场,自家粮道难顾,他们名义服从大汗,实则按季徭贡。
伊儿汗国在波斯湾自立,铸钱用阿拉伯文,察合台汗国分裂东西两部,互称汗不相往来,蒙古从一条长弓,裂成四截。
漠北老人谈往事,他们记得蒙哥裹毡日的北风,风味苦,吹着血味,也记得海迷失裹毡前的哭声,哭声像马嘶,拖进冰下,再不回响。
他们对孩子说:雪能盖血,但春水会揭盖。
忽必烈晚年病重,元都大德宫挂银灯,照不进漠北,海都仍在阿尔泰举红狼牙旗。
旗杆缠旧汗印饰,铁枚叮当。
他写信给察合台后裔:“蒙哥割我疆,今我割蒙哥弟疆。”信上沾酒,酒色暗黑,如河冰溶血。
1310 年夏夜,海都在帐中卒,旧旗倒地,铁枚撞石,漠北大风卷旗,血纹剥落,草原重新安静,却不再合拢。
史册翻到这页,拖雷托孤带出一条权力暗河,河水先绕到蒙哥脚下,再冲断帝国。
恩义被换算,血债连息滚利,草原无葬日,只变风声,风过怯绿连河,总带冰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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